“死了?!”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沿着张诚的脊椎骨窜了上来,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他立刻收敛了脸上轻松的表情,“死了是什么意思?”
“你等一下。”大爷被他追问得有些紧张,回身开始在身后那个堆满杂物的旧桌子抽屉里翻找起来。
他一边翻找一边解释,“我以前就是咱们旁边那个废弃小学的老校工,后来我退休了就一直在这儿看大门。
“所以当时那件事儿,我印象特别深。当时咱们小区里发生了一起连环命案。”
过了一会儿,他猛的从一堆旧报纸和登记本下面抽出了一样东西,“找到了!我就说我没记错!”
张诚定睛一看,那是一份已经严重泛黄的旧报纸。
大爷打开灯,把报纸拿的远远的,又掏出老花镜戴上,然后眯起眼睛。
看了半晌,他抬起头,“那姑娘是不是姓宫?就是宫殿的那个‘宫’?”
“还真是。”张诚的态度已经从最初的不以为意,彻底转变为凝重和认真。
“大爷,您别急,慢慢说。”
“唉......”大爷深深吸了一口烟,让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当时我们这小区挖了很多地窖,后来用不上了,就改造成了地下仓库。
“但一直闲置着太浪费了,单位后来一合计,就把它们简单隔了隔,改造成了出租屋对外出租。
“那时候房租便宜,不少从下面县城跟村子里来市里打工讨生活的人就住在那里。”
顿了顿,他继续道:“其实一开始一直都没出过什么事。直到十年前...我记得就是三号楼那边出大事了。
“因为那是在地下嘛,空气不流通,所以从一开始就明确规定是不允许在屋里或者走道里开火做饭的,怕的就是出事。”
大爷的语调沉了下去,“但这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时间一长,看一直没出什么事,大家也就松懈了,单位那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真去较真管这个......”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结果就在那天晚上,不知道是哪一户做饭的时候大概是忘了关煤气,或者是管子老化了漏气。
“那晚上负二楼十几户人家都没跑出来......”
张诚抿了抿嘴,“所以您说的那个姓宫的姑娘也是当时死在那场事故里面的遇难者之一?”
“对!就是她!”大爷用力地点着头,语气肯定,“那个姑娘长得特别漂亮,人也外向开朗,见了我们这些老同志都笑眯眯打招呼,老师老师喊个不停。
“而且人家特别自立自强,我听说当时有不少小伙子追她,但她一心就想着打工上班,要靠自己出人头地。
“邻里邻居的谁家需要搭把手帮个忙,她知道了都会主动去帮。多好的一姑娘啊,真是没想到...唉......
“我对她印象特别深,所以刚才在门口看到她跟你站在一起,我还以为自己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大爷的声音又开始发抖,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但我肯定没看错!她就是小宫!虽然她现在穿的衣服还有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跟十年前那个朴素的小姑娘差了很多,但她那张脸我绝对不会认错!她长得就跟十年前一模一样!一点儿都没变老!”
张诚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自己胳膊,“大爷!您可别吓唬我啊!我这听得浑身发冷!”
大爷自己也是叼着烟嘴都在微微颤抖,“别说了,小伙子,别说了...我今天晚上睡觉都得开着灯...不行,一会儿交接班了我说什么也得去趟白马寺好好烧烧香......”
张诚笑道:“行,大爷,那您先去忙,记得替我也烧一炷香。”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您可能真是记错了。
“刚才那女孩儿才二十出头,十年前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呢,怎么可能在这里租房子打工?
“估计是那个遇难姑娘的什么亲戚,比如妹妹或者侄女之类的,长得像也很正常。”
“那就好,那就好...希望是这样吧......”大爷嘴上连连应着,但他那依旧惨白的脸色清楚表明他压根就没信张诚的解释。
张诚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再次道别,然后转身离开。
宫羽卿身上的谜团看来远比他想像的还要复杂。
但这属于另一件事了。
他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在晚上七点之前把那个该死的“爵士”给揪出来!
等解决了“爵士”,他再腾出空来慢慢去搞明白宫羽卿身上的秘密。
理清思路后,张诚径直杀向了小区的物业管理办公室。
到了物业,他先是装作随意地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十年前的事情。
但果然,当初的惨剧似乎成了这里的某种禁忌,老员工们大多讳莫如深不愿多谈。
加上现在的物业公司是那场事故之后才接手管理的,办公室里这些年轻的工作人员对此更是一无所知,问了几句都表示不清楚。
张诚见状,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他直接掏出封魔事务部发给他的临时证件,然后开始切入正题。
“听说近期有个外国人在咱们小区活动过,咱们物业这边有没有相关的登记记录或者了解什么情况?”
道理其实很简单。
那个疑似“爵士”的老外是前不久才来洛阳的,而且按门卫大爷的说法,他穿着西装革履,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负二楼那几具尸体和食尸鬼,十有八九就是他搞出来的。
但问题是,通往负二楼的水泥门和铁栅栏门都从外面紧锁着。
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拥有那里的钥匙,并且能够自由进出。
那么,谁最有可能拥有钥匙呢?
那地方发生过命案,之后附近的居民肯定心有戚戚,绝对不敢再去租那个地下室了。
只可能是完全不知情或者别有目的的外来人会去租。
巧了,“爵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外来人,甚至还是个外国人。
那么,极有可能就是他,租下了那个地下室。
而以他随手就能撒出一千万美金悬赏的财力,把负二楼一整层都租下来也完全合情合理。
物业这边见到有这种冤大头上门送钱,自然乐见其成,大概率不会深究他的目的。
这逻辑十分合理。
而事实也果然如他所料。
那名物业工作人员接过他的证件仔细看了看,态度立刻变得更加配合。
她转身在电脑上查询了一番,又翻找了一下纸质登记簿,然后抬头道:“是的,同志,我们这里确实有记录。前段时间是有一位外国友人租下了我们小区三号楼某个单元的整个地下负二层。
“您稍等,我看看他的登记信息。”
她又低头确认了一下资料,再次抬头时,语气肯定地报出了一个名字:
“同志,登记的名字是阿道夫·冯·施密特。”
《当相亲对象亮出血条》-作者:奈何笑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