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张诚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
“对,死了。”司空珏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官方记录显示,他是在某次镇压并封印高危异常的行动中,不幸触发了那个异常的特定杀人规则,导致当场身亡。
“之后,他所收容的异常也被其他同事联手重新封印了。”
张诚敏锐挑眉,捕捉到了她话语中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听起来...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是的,从所有表面证据来看,这确实只是一场无可指摘的‘意外’。”司空珏在“意外”这两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读音。
张诚立刻领会了她的弦外之音,“那看来这‘意外’的背后,肯定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后续故事了。”
“后续就是......”司空珏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当初所有直接参与过那起画皮鬼事件调查的封魔事务部成员,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全都死了。”
“全都死了?”张诚的眉头紧紧皱起,然后追问道,“‘一个不剩?”
“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全都死了。”司空珏的语气斩钉截铁,“当时洛阳分部所有参与过此案调查的收容者,无一例外都在之后的日子里陆陆续续死于各种名目不同的‘意外’。
“有的是在执行任务时死于更加凶险的异常事件。
“有的则是在出外勤过程中遭遇了民间非法收容者的伏击而殒命。”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这次亲自来洛阳,除了山门村这个摆在明面上的大项目之外,其实也有一部分私人原因,就是为了重新调查这件事。
“不过目前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一连串的死亡巧合得离谱,其他人都认为这只是收容者行业本身的高风险性所致,因此合情合理。
“所以我的调查也只能在私下里秘密进行。”
她看了张诚一眼,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你刚才把你的秘密告诉了我,那么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这就是我真正在意宫羽卿的深层原因之一。”
张诚脑中灵光一闪,瞬间将许多线索串联了起来,继而恍然道:“所以之前你总是在我面前反复提起宫羽卿,其实主要目的并不是真的关心她的社交状况,而是为了观察我的反应?
“你想从我这里,找到能关联到宫羽卿的蛛丝马迹?”
“也不全是。”司空珏难得的没有完全否认,她语气稍微复杂了一些,“她确实...显得很孤独,而且她也确实在我面前很多次用很特别的语气提起过你,这本身也让我挺好奇的。”
她很快又把有些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话说回来,我来到洛阳展开秘密调查之后,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张诚立刻追问,就连身体不自觉的微微前倾。
“当初参与画皮鬼事件前期调查的那些人,并不仅仅局限于我们封魔事务部的收容者。”司空珏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眼神却锐利如刀,“就连最早接手此案的市局相关人员,以及东下池派出所当时出警与接触到第一现场的普通警察们...也都在这几年里陆陆续续全都死了。”
她一字一顿补充着那些死因,“有的是因为长期高强度工作导致的过劳死。
“有的不幸在后续工作中遇到了无法处理的异常事件。
“有的死于抓捕持械歹徒。
“当然,也有因病去世、遭遇意外事故、或者死于车祸的...总之各种死因,简直五花八门。”
“单从每一个个案来看,似乎都合情合理,也找不出什么明显的关联性。”张诚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所以我才说,这些都是完美的‘意外’。”司空珏的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讽刺,“但是,你不觉得这整整一系列涉及当年所有调查人员的‘意外’,其发生的概率,巧合得有些过分了吗?”
张诚眉头微挑,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所以,从法律和常规调查手段的角度来看,这些人的死亡,每一桩都是独立事件,并且都完全正常,对吧?”
“对,我动用权限仔细核查过所有的案卷和报告。”司空珏肯定了他的说法,但话语中充满了深意,“每一个人的死亡都证据链完整,逻辑自洽,合情合理,找不到任何人为策划或伪造的痕迹。
“用正常的手段,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滴水不漏的程度的。”
“除非......”张诚缓缓吐出了那个两人心照不宣的答案,“是某种诡异莫测的异常之力在背后运作。”
“没错。”司空珏赞许点头,“除非是某种我们尚不知晓的异常之力。”
毕竟异常之力千奇百怪效果各异,其中能够以这种隐蔽方式制造出一系列看似合理死亡的能力,也并非没有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收容者需要被严格管控,异常事件必须被及时处理,以及封魔事务部必须存在的根本理由。”司空珏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面对这种超越常理的力量,常规的法律和刑侦手段在很多时候根本无能为力。”
张诚看着她这副义正辞严又带着几分愤世嫉俗的模样,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司空珏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总部长大人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忍不住搓了搓自己手臂,嗔怒道:“你突然笑什么!怪恶心的!”
“没什么。”张诚努力收敛笑意,但嘴角的弧度依旧明显,“就是忽然觉得你这种执着于追查真相并且坚信需要有一套预案来应对潜在威胁的行事风格,还挺像蝙蝠侠的。”
他顿了顿,带着几分调侃追问道:“话说,你们封魔事务部是不是对所有登记在册的收容者真的都有一套对应的秘密处理预案?
“比如万一失控了该怎么应对之类的?”
“预案当然有,这是标准流程。”司空珏倒是没否认,但她随即像只高傲的天鹅般扬起白皙修长的脖颈,语气里充满了绝对自信,“但是,绝不会有针对我的预案。
“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制定出对付我的有效方案,而我也永远不可能失控。”
“这下更像了。”张诚又被她这副理所当然的傲娇模样逗乐了。
忍不住又调侃了一句之后他才将话题重新引回正轨,“所以当你开始怀疑宫羽卿之后,你就觉得那个经常被她挂在嘴边的我,可能也存在着某种问题?”
司空珏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反问道:“张诚,你知道我第一次从宫羽卿嘴里听到你的名字,是什么时候吗?”
张诚下意识抬手挠了挠脸颊,不太确定的猜测道:“半年前?”
半年前山门村事件爆发,作为洛阳分部长的宫羽卿从那时开始关注他这个卷入事件的“普通人”,在逻辑上完全说得通。
而且他回想起第一次在公园里遇见宫羽卿时,对方那种仿佛早已认识他的熟稔态度也佐证了这一点。
“半年前?”司空珏听到这个答案后却忽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种近乎恶劣的趣味。
她的声音依旧清甜,但此刻听在张诚耳中,却莫名带来一股寒意。
“是五年前。”
不等张诚反应,她便继续道:“五年前,她第一次来京城总部述职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她正对着一张照片看得出神。
“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大概还在上小学模样的男孩。”
司空珏的笑容变得有些狭促。
她微微前倾身体,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张诚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然后才慢悠悠的问道:
“你猜猜看,她当时看的...是谁的照片?”
《当相亲对象亮出血条》-作者:奈何笑忘川